原标题:淄博窑: 一个逝去的文化样态?
粉杠瓷
青釉莲花尊
三彩瓷塑
淄博大鱼盘
中国被称为陶瓷之国,年深久远。就陶瓷发展的历史而言,由于原料、工艺技术的不断改进,历史上曾经历了从陶到粗瓷再到细瓷的衍变和发展过程。山东淄博陶瓷生产历史悠久,境内陶瓷原料及烧制资源丰富。作为中国陶瓷生产的重要基地之一,淄博地区的陶瓷衍变进程基本上与中国陶瓷的衍变进程相对应。据史料记载和考古学家研究考证,早在距今约8000年前的后李文化时期,淄博的先民们便已抟土制器,掘地筑窑,焚柴而陶。
当然,淄博地区真正意义的瓷器生产,是从北朝晚期开始的,距今已有1400余年。1982年6月,从淄川和庄墓中出土了一件胎质坚致、釉色青翠、造型雄伟挺拔、纹饰繁复精美,堪称我国早期青瓷器中的艺术珍品的青釉莲花瓷尊。经专家考证,这件瓷尊就是淄博淄川寨里窑生产的。由此可见,淄博窑在它刚刚起步的阶段,就已经取得令人瞩目的艺术成就。《淄博陶瓷志》中所记载的“后李文化”时期的陶釜、“龙山文化”石器的陶鬹和蛋壳陶、北朝的青瓷莲花尊、唐代的茶叶末釉、宋代的雨点釉,正是这一脉络之中的历史节点。“中华第一窑”“寨里窑”“磁村窑”等古窑址乃其见证。
淄博古代陶瓷总的发展走向是由南向北,明、清两代主要集中于淄博境内。文献记载:“清前期和中期……淄博成为山东陶瓷的集中产地和销售中心,以‘瓷城’闻名遐迩。”当时,窑厂遍布城区四方,终日烟火不断,“乾隆时期,北岭、张店、山头、窑场、大街南、八陡、福山为当地七大窑厂,产品各有特色,争奇斗艳。”《山东通志》称“其利民不下于江右之景德镇矣”。
对淄博民间陶瓷的研究,则发端于上世纪50年代。关于淄博窑研究,虽然有一些文献资料,但是有待梳理和提升。《中国古代窑址调查发掘报告集》(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刊载的、由山东省博物馆撰写的《山东淄博寨里北朝青瓷窑址调查纪要》,是一份较早的关于淄博窑研究的调查报告。山东淄博寨里窑是1957年由当地文化部门在文物普查时发现的。1976年至1977年,山东淄博陶瓷史编写组、山东博物馆、淄博市博物馆等单位又对它进行了复查和试掘,初步判定是一处北朝至唐、宋时期的窑址。寨里窑位于淄博市淄川区城东10余公里,窑址范围较大,发掘报告称发现顺道地、大张、甜水井、金盆4个烧制点。顺道地位于寨里四队场院东北角50米处,地面暴露有青瓷片和少量的黄釉陶片及窑具等。大张位于寨里南约250米,系台地。1973年整地时曾发现寨炉遗迹,并发现较多的青瓷片和窑具。甜水井在寨里村南,因古代遗留下来的一口石井而得名。曾发现黑釉罐、白釉碗和匣钵等,产品风格与淄川磁村窑相同,另发现少量早期青瓷片,建造年代约为金代。金盆在甜水井东北。据当地民众反映,1973年取土时曾发现过窑炉遗迹。调查试掘重点选择顺道地和大张两处青瓷窑址。《中国古代窑址发掘报告集》是文物出版社主编的权威性刊物,通过这份古窑址发掘报告的描述,人们对淄博窑窑址、原料、烧成工艺、造型、装饰以及历史背景、经济环境、文化习俗及民俗文化等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亦足见其对淄博窑研究所具有的重要参考价值。
中国硅酸盐学会编著的《中国陶瓷史》第五章《隋唐五代的陶瓷》,从史学角度出发,充分利用文献资料和相关考古资料,着重从地理位置、工艺材质及艺术特点诸方面对淄博窑作了介绍。淄博窑主要的窑址在淄博市淄川区磁村,又称磁村窑。磁村窑始于唐而终于元,唐代盛烧黑釉瓷器,产量较河南、陕西为大,所产器皿以碗、瓶、壶、罐、炉为主。装饰工艺除宋代的剔刻花外,还有新发现的里篦纹划花、白釉黑花、加彩、绞釉等。该著述进一步指出,近代磁村窑比宋时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该窑产品中黑釉白线纹器(当地称之为粉缸),是近代陶瓷极有特色的品种之一,特别是“宋加彩”的烧制对研究当时的烧造历史以及延续烧制时间,提供了极有价值的资料。
关于淄博窑的研究著作与论文,目前无论从内容和数量上都较为有限,民间美术考古、工艺及画册提到的著述有贾振国《淄博古代瓷综论》、李锦璐《民间工艺美术的特点——看山东民间工艺美术展览》等。另外,笔者在中国艺术研究院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博士论文《粗瓷杂器——基于民俗文化的淄博近代民窑陶瓷艺术研究》从民俗文化视角对淄博窑的陶瓷艺术做了研究,专著《淄博窑》也是基于博士论文研究基础上的最新研究。
在制陶历史中,淄博制陶史商代之前没有留下任何文献记载,只有一些古史传说,至商周时期才散见于只字片语的文献中。自汉唐以后才对淄博制陶历史有些史料整理。要确立一个地区的制陶史,仅靠一些零星的资料是远远不够的。立足本土文化,结合当地考古资料,系统记载一个地区的完整制陶史,是对中国陶瓷史乃至世界陶瓷史的一个巨大的补充与完善。以上著述大多从考古学的角度,依据考古调查报告或是陶瓷志,零散地、局部地分析淄博窑陶瓷造型、装饰及工艺技术方面的演变过程。
淄博窑不是一个逝去的文化样态,不是一种进入了博物馆或散落在家庭博物架上而脱离了现实生活的属于历史范畴的文化遗产,它仍与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相关联,并在其中发挥着作用。这使这些陶瓷物品具有了富有生命力的特质。因此,对淄博窑的相关研究有待拓展角度、深入研究。
(作者系山东艺术学院教授)